2014年07月04日13:16 來源:新華網
《知日》,中國唯一一本專注介紹日本的雜志,在紙媒普遍下滑的時代卻保持穩定的銷量和影響力,它誕生于日本料理密集的北京東部商區,也誕生于“對日本的好奇”。 |
擠在北京核心商圈一隅的一個不到40平米的辦公室,制作著一本每天都要賣出超過1200本的雜志。這一雜志是關于日本的。
《知日》,中國唯一一本專注介紹日本的雜志,在紙媒普遍下滑的時代卻保持穩定的銷量和影響力,它誕生于日本料理密集的北京東部商區,也誕生于“對日本的好奇”。
知,日
在萬國城MOMA一個復式小開間里,《知日》的年輕人們正在為下一期關于甲午戰爭的選題做資料搜集準備。桌上,攤開著大部頭的《中日甲午戰爭全史》全冊,日文原版書、武將紋樣、散亂的樣書……
“我們要做甲午海戰,要花了很多的篇幅去講,豐島海戰和黃海海戰在那幾個小時發生了什么。”主編蘇靜說。
就在這一間小小的辦公室里,誕生了《知日》書系,定位于國內唯一專門關注日本的媒體品牌,中國人了解日本的一本紙媒刊物。蘇靜說:“我要設計一個產品出來,它要持續滿足對日本文化需求的人群。”
《知日》的讀者是18歲到30歲的年輕人,主要生活在北上廣。在蘇靜眼中,這是一群理性看待日本的年輕人。
和人們想象的“知日派”不一樣,33歲的他并未在日本留學或者生活,工作,“正因為不了解,所以才對很多問題有好奇,我自己就像客戶體驗官,或者制片人。”
自2011年1月創刊迄今,知日每期圍繞一個主題:從奈良美智到制服,從貓到犬,從明治維新到武士道,從妖怪到森女,從日本禪到斷舍離,已出版21本系列讀物。蘇靜介紹目前每期銷量可達5萬到10萬本,遠超乎他想象。
蘇靜是個出版人。喜歡日本文學的他發現,當他在網上搜集日本資料時,只有零散信息,并沒有媒體持續、系統地關注日本。
“人們所知道的都是‘關鍵詞’,給了我們細分市場的機會。”他看到了商機,并在每一期都使用一個“關鍵詞”來統籌策劃,讓這許多主題特輯不僅成為了暢銷書,也成為了長銷書。
調性
蘇靜說,日本融合東方和西方,是一個堡壘,如此特別,這是它的“調性”。
《知日》編輯部希望讓日本成為中國年輕人觀察人文、歷史和經濟的一個角度。 “不是光講動漫,我們既會講歷史,也會講時尚,就像一個萬花筒,其實就是一個角度。這是我們獲得這樣關注的原因。”蘇靜說。
《知日》第12期《斷舍離》以三個活字印刷的鉛字為封面,介紹這三個字蘊含的“日本整理與收納的最高哲學”。“斷=不買、不收取不需要的東西;舍=處理掉堆放在家里沒用的東西;離=舍棄對物質的迷戀,讓自己處于寬敞舒適,自由自在的空間。”
書中介紹道:丟掉對物品的執著,不僅周身的環境變得清爽,連內心也會從壓力中解放。這便是“斷舍離”的目的。“斷舍離”不是簡單的整理術,它是一種教人放下心中執念的理念,一種生活態度,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哲學。
在蘇靜的堅持下,《知日》看重不斷增加歷史的細節,傾向于搜羅材料、不下結論。
以《明治維新》一期為例,編輯部花了很大力氣展現一個“多面的、立體的,并充滿新意的百年前日本”,上至天皇與政府首腦,下至武士與庶人,涵蓋歷史、人物、飲食、繪畫、攝影作品等方方面面。
蘇靜認為,《知日·明治維新》的特點是真實、真實,還是真實。“它還原了這個歷史劇變時期最全面的日本人文風貌,能極大地滿足你的好奇心。”雜志介紹寫道。
以日本做角度而非范圍,所以《知日》選題很跳躍,不同于常規。接下來,編輯部即將制作日本制造專題、汽車、以及雜貨特輯等等。
鏡子
蘇靜認為,日本這個細分的話題能夠擁有十萬受眾,成為一種“強需求”,是因為“我們看日本就像是在看鏡子”。
他看到的日本,是一個樞紐,不同文化需求的人們在這里各取所需,“就像一個萬花筒”。
這一觀點與旅日作家毛丹青不謀而合,他將這種心理需求稱為“借鏡”。
毛丹青說,日本在現代化上走過的道路、所碰到的問題,還有這個國家對待自然的關懷,對我們有參考價值。
“了解日本是為了豐富自己的智慧,靜下心來,不要一味表白自己。”他認為,在了解中國的同時,還要更多地認識“外面的事情”。
毛丹青相信,日本文化整體對亞洲,乃至對世界都是很獨特的存在。“日本文化不僅僅是對中國年輕人文化消費的作用,更關鍵是在世界上比較奇異的存在。
《知日》編輯部沒有預料到的是,幾乎所有的日本媒體都對《知日》有所報道,《朝日新聞》等都報道了中國這一群80后的年輕人在介紹日本文化。
“中國年輕人有越來越強的愿望來了解世界,了解世界的愿望大于表達自己的愿望,這是意識上發生的根本的轉折。”毛丹青說。
“親近”與“藩籬”
毛丹青說:“日本現代社會保留了中國人的許多記憶碎片,很令人震撼。”
他認為日本對漢字、筷子的使用都容易讓人產生親近感,日本寺院建筑是中國古代傳統形制。
“公元607年7月3日,遣唐使小野妹子來到中國學習文化,一千多年后的今天,中日兩國仍然需要更多的相互理解。”78歲的李宗厚說,他曾任日本使館外交官,如今已退休。
李宗厚說,從歷史上看,中日兩國友好時期多于交戰。“我們都生活在東北亞的屋檐下,矛盾不是不可調和,這需要政治智慧和國民理性。”他說。
在中日兩國關系起起伏伏的大背景下,一本文化雜志也經歷沉浮。
2012年中國多地舉行反日大游行,蘇靜說,當時連微博也不能發。“并不是官方禁止,而是在當時的氛圍下,發任何東西都不合適,經常有不理性的人沖上來罵你。但兩周后就好多了。”
但在蘇靜看來,對日本懷有不同感受的年輕人其實很少互相影響。“反對、支持和想了解日本的都像平行宇宙,互相看不見。”
他覺得,99%的人都分別處在不同的平行宇宙中,只有那么1%的人,有時會闖進對方的宇宙。“他們都不理解對方。但人都是從不理解到理解。”
“他們是他們,我們是我們,不管基于什么目的,多了解他們總沒有錯。”蘇靜相信,困難并沒有“那么夸張”。
蘇靜認為,如何使用新的語言體系向中國年輕人講述日本文化,是最大的難點,也是最講求技巧的地方。他著迷于“怎樣從舊的里面發現新的”。
他舉例《燃》那一期就是一本勵志書,燃是日本特有的精神狀態,所謂的“燃性”,是指對事物的熱情。
雜志中介紹:“燃燒的斗魂、職人精神、屢敗屢戰、不屈不撓、嚴謹認真、忠誠、節義與勇猛……他們是日式精神的核心能量,是‘燃’精神的最好詮釋者。”
蘇靜相信,打破藩籬就是“要把很日本化的概念抓出來,同時又能讓你產生代入感”,編輯部希望,通過這樣一個專題燃燒起年輕人共同的生命熱情。
“這是一個充滿解構的時代,而我們的人生不要一片虛無的荒漠。”雜志中寫道。(記者梁賽玉、姬少亭、劉洋)